— 珠珠爱宁宁 —

其实归根结底,他在揣摩他父亲的心思。

第一次他带回卷子给父亲看,一是出于卷子比较难判定,需要身为皇帝的父亲裁夺,自己仅仅是个皇太子,不能越权干涉;二是这卷子出于某人指导,正是父亲嘱咐过要刻意关注回报之人,这样上交,也算结了这桩差事。没想到,父亲还是意料之内发了火,连筹借官款的顺利完结之功都显得无色了。这场吓唬,把旻宁搞得更是如履薄冰,不知所措。

当王鼎擅自冲上门来要求旻宁处理科场之事,旻宁尤提起上次的惊恐。然而世事就是这样,一但沾到你身上,别人就不会看你做了什么而会责备你为什么不做什么——如果旻宁不去现场,很可能会被父亲责备,这点事都不能为自己处理,从而动摇他储君的地位。他只能硬着头皮去。

而到了科场,穆彰阿先是拿出卷子攻击,发现旻宁并不买账,轻描淡写形容为“只不过是胡言乱语”,继而拿出第二次攻击:伪证,却得到了旻宁“这个举子是这样的人吗”的敷衍之词。穆彰阿这时便不得不搬出必杀技,也就是:皇上的态度。这招一击致命,从他提起皇上两个字开始,旻宁立刻坐不住了,站起来在屋里摇摆不定。穆彰阿一方面制造了一个举子聚众的焦虑,一方面做出一个情理之中最坏的结局,最后抛出直插储君犹豫的利刃:“万一他们串联指向皇上”——这一点让旻宁直接定下决心,不掺和,不上报,赶紧跑。在古代社会,那是个情理当先的社会,而不是道理。不论你储君如何为天下,你拿这种东西给皇帝看,皇帝生气,绝对逃不掉一个另有所图的罪名;就算皇帝大度,知道你这个儿子坦坦荡荡,却会不高兴你怎么一点不关心爸爸?(扶苏谏始皇那件事就是如此)琦善就非常懂这点,眼见着旻宁又要被清流裹挟着像上次那样顶着被骂的风险上呈,赶紧出来“劝阻”:皇上真的生气,恐怕您也脱不了关系。旻宁听了这话,脸上毫无刚来时的游刃有余,怕是一背的汗吧。

然后在皇上真的被气晕了以后,旻宁在大殿上手足无措,不知是杀还是不杀。若不杀,皇帝真的有个三长两短,自己后追犯上之罪也不是不可以,虽然晚了点;可是皇上好端端的醒过来,如果生气,这样一个逆贼都不惩处,你这个皇太子怎么当的?你心里还有自己这个父皇吗?还是说你等不及了就等着父皇有事呢?颙琰可是上一秒很看中冯叔阳,下一秒就直接冠以“逆贼”之名,开刀问斩;面对责任并不明确的甚至于调任了的老醯子,“有诈无诈,先逮起来再说”,怎么能让旻宁不多想呢?而倘若杀了,父亲又责备自己黑白不分怎么办?随后,在内殿看护时,父亲醒来,旻宁一听到要找卷子的主人谈话,立刻天塌了一般慌乱无措——竟然是第三种展开,但是当事人已经送去法场了!这要是人真的没了,推给臣子是你这个储君没有担当还试图狡辩,甚至于结党营私;自己拦下来又是你这个皇子越权干涉,等不及当家作主......小小的一两个小时内,旻宁几乎是在鬼门关前滚了好几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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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12-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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